落地玻璃外, 雨已經停了。

阮璃醒了好一會了，不想起來，懶懶的趴在矮榻上看手機。

早上六點不到的時候, 有七八個未接來電，都是國外的號碼, 一看就知道是範怡的電話。

八點多的時候，偉倫來消息問她起了沒, 要不要他帶早飯過去。

她看看時間, 已經快十二點了……

她回覆他：我才醒，今天你繼續放假, 不用管我的飯，我不在公寓。

未接來電裏，九點多的時候，範怡又來了幾個電話。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都沒接，九點半時, 她用很早前的號碼給她發了條消息：小璃，媽媽下個月回國, 到時, 和……大家一起吃頓飯吧。

她看著熟悉的手機號碼低低哼笑了聲，大家？

也不知道她這裏的大家指的都是誰！阮東升和舒美瑜嗎？還是她那個連名字都沒有告訴過她的新結婚對象？

阮璃的臉色冷下來, 她關了消息界面，只當沒有看到。

矮榻前地板上被丟的亂七八糟的衣服、紙巾、小方盒子以及用過的套.套都被清理幹凈了。

床尾，放著幹凈衣物，有貼身的, 還有和他一個牌子的女款居家服。

她拿起衣物看了看，居然都是她的尺寸，昨天這些東西別墅裏都還是沒有的。

她穿好起身，浴室裏，不僅擺上了新的毛巾牙刷，甚至還有兩套她常用那個牌子的護膚用品。

阮璃彎了彎唇角，昨晚因為尺寸不太合，體力跟不上，永遠等不來的最後一次……等各種原因累積在一起怨氣消了一半。

剩下的一半，在下到一樓，看見餐桌上的早餐時，也差不多沒了。

他煮了粥，做了三明治，煎了蛋卷，拌了水果沙拉，甚至還做了甜品桃膠燕窩露。

別墅很空曠也很安靜，阮璃吃了蛋卷甜品和沙拉後，直接去了錄音室。

果然，門開之後，某個工作態度極其認真的男人正在錄音臺前聽她昨天錄到一半的歌，時不時的暫停，做記錄，再播放，再暫停。

相比她的頹，饜.足的男人神清氣爽，看著精神奕奕。

阮璃悄悄走到他身後，才想伸手捂住他眼睛，就被男人伸手拉住。

阮璃順勢坐在了他腿上：“你怎麽知道我進來了？”她故意連拖鞋都沒穿，基本沒發出聲音。

祁湛一邊調低音量，一邊朝懷裏的人淺淺笑了笑：“你忘記了，我聽力很好。”

嗯，狗狗的聽力。

她在心裏吐槽，看著他依然忙碌的手：“這是在做什麽？”

“準備給你配和聲，再試聽一下效果。”他不時戴上半邊耳機，聽一會，再停下記錄。

阮璃看著他精致的下頜線和認真的眉眼，伸手點上他脖頸上的那顆痣。

工作中的祁湛清冷刻板，連頭發絲都散著禁.欲的氣息，和昨天那個反反覆覆沒完沒了哄著她的男人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。

他這種的，是不是應該叫悶.騷？

她摸完痣，又去摸他的喉結。

他脖頸修長，半仰著頭的時候顯得這一段特別骨感緊繃，有種讓人心癢的性.感。

她用手指摸了不算，還靠過去舌忝了口，惹得男人身體一震，手指下一個沒留意，推出一個怪異的和音。

“小璃……”他揪出在他脖子上作怪的人，捧著對方的臉，低頭和她對視，“乖一點，別搗亂，你明天又要飛了，我得在下午之前把這段和音確定下來，再讓你錄剩下的歌。”

“哦。”她乖巧的應了聲，抱住他腰伏在他懷裏，“那我不搗亂。”

他親親她額頭，繼續工作。

然而隔了片刻，他似乎覺察到什麽，又把人從懷裏挖出來細細看她的臉。

“怎麽了？”阮璃被他看得莫名其妙。

“你怎麽了，心情不好？”他撫過她眉眼，“是因為昨天我太……”

她楞了一下，她是真的沒想到他居然能看出來：“不是你。”阮璃想了想，還是說了範怡那條消息的事。

“沒關系，如果你不想見，就不見。”他按按她頭發，在她眉眼上細細的親，“你現在不是一個人，你有我。”

頓了頓，他又道，“但如果你想見，那就去見，就像是和朋友吃個飯——”

“這怎麽能當呢？”

“你不想當就不當，隨便你想怎麽樣都可以，只是不要壓抑，也不要為了賭氣故意違背自己的內心。”

他聲音溫柔的像水一樣，圈著她輕輕撫著她的背，“我很小，就沒了母親，她是個倔強的女人，碰上了一個比她更倔強的男人，最後成了一場悲劇。但也因為倔強，她一直很努力的賺錢，想把最好的都給我，那時候我看著她，總希望她能活得更自我一點，能走出陰霾，更快樂自由的生活……

或許你的母親沒有那麽完美，某方面做的很糟糕，但至少她現在過的很好，而你，還有選擇見與不見她的權力……”

而他，卻早就沒有了這樣的權力。

如果可以交換，祁湛也希望自己母親能活得自私任性一點，像範怡，或者是像阮璃。

她們都任性，但她們身上都有他母親沒有的他卻希望她能擁有的性格。

能任性肆意的活，也是一種勇氣。

阮璃緊緊抱住他的腰，將臉頰深深埋在他身上。

這個男人太溫柔太好了，她好像比昨天又多喜歡了他一點……

“放心，如果你決定去見了，我會陪著你。我也很想見見她，這麽多年了，一直都只是聽你說，從沒見過。無論怎麽樣，我都應該正式和她見一面。還有……你家裏，等你過幾天忙完回來，我也該正式上門拜訪一次……”

阮璃頓時在他懷裏僵住了。

正式見面？正式拜訪？

等等等等——他們現在這是在聊什麽？

見、見家長？

他覺察到她的僵硬，笑了笑，“放心，我知道你討厭舒家母女，如果你不想我過去家裏，也可以和你爸爸約在外面。至於我這邊，我爸早就不在了，我爺爺人很好說話的，他一直催著我早點結婚，他不會有任何意見的……”

阮璃：……

不不不！

等一下，怎麽突然又扯到結婚上去了？

是她突然往前面穿越了幾年嗎？

她才二十歲啊！

她現在哪怕談個戀愛都沒法公開，結什麽婚啊！！

是因為昨天他們兩個做了，所以現在成了快進模式嗎？

不、不要啊……

阮璃內心抓狂，面上卻安.靜.如.雞。

祁湛說完，見她安靜柔順的伏在懷裏，以為她在考慮見範怡的事，便不再開口，繼續自己的工作。

阮璃在他懷裏靠了一會，又狀似無意的開口：“如果我現在再像以前那樣騙你，你會生氣嗎？”

男人的手再次停了下來，他垂眸看她，眸光有一點暗：“你要騙我什麽？”

“我就是問問啊。”她直視著他，不避不閃，半點不心虛的模樣，心跳卻有點不受控制的作怪。

如果她現在告訴他她根本不想結婚，甚至連和他的關系都不想公開，他會不會氣到重新雪.藏她？或者再把她按在哪裏沒完沒了一整夜？

後面那個她還勉強能接受（→_→），前者真的接受不了。

好不容易開始紅了，誰希望又回到十八線？

其實，她有想過要不要和他說實話。

在昨天之前，她沒想過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會發展的這麽快。

偶爾他親她的時候，在她被他親的、擺弄的腿.軟頭昏的時候她也覺得哪怕直接做了也可以，並不特別糾結這點。

她以為，自己從沒開口說過喜歡，他也同樣沒正式說過喜歡，兩個人的關系更偏向於嘗試相處看看。

可現在，聽到他說這些事，她才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漸漸不受她控制了。

他是很認真的在和她談戀愛，並且很傳統的在改變關系之後想到了結婚。

結婚……

不……

祁湛低著頭，和她對視了好一會，最後很認真的回答她：“上次我就和你說過了，不可以再騙我，我不接受欺騙，也不會原諒。”

“嗯，我就是問問嘛。”她應的真誠，心裏卻在尋思他到底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？好像是聽他提過來著。

“乖。”他沒放開她，把人按進懷裏，重新開始工作。

一開始他覺得她會打擾他工作，可是抱著她工作了一會後他就不想放開了。

她乖起來的時候，真的非常非常可愛。

而他只要一低頭，就能親到她，這樣的感覺讓他很滿足。

他並不知道，懷裏女孩沒再作怪，是因為她此刻心裏正亂成一團。

這樣認真的祁湛，讓她莫名有點點怕，甚至還有點想逃……更讓她頭禿的是，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最開始軟化和接近他的原因。

如果被他知道的話……

++++

下午，阮璃抽空給偉倫發了消息，讓他晚上過來接她。

結果，那邊不僅沒一口答應，還問她怎麽了，是玩的不開心嗎？

光看文字就能感覺到濃濃的傲嬌感，阮璃頭疼，但不太方面打語音電話，只能繼續打字：怎麽和老板說話的？下個月工資不要了？

偉倫：你不是讓我放假麽？今天我放假，明天過來接你。

阮璃：……

她眉一揚，直接給小童發消息：晚上過來接我，早一點。

小童：可、可是偉倫哥說放我兩天假，我在我女朋友家裏陪她媽媽吃飯呢……

阮璃：……

媽.的，一個兩個都造反啊！

其實她真想早點走，叫車也好，甚至讓汀汀來接她也好，想走肯定走的了。

但那樣就太刻意了，就算她趕著今天把錄音工作完成，以他們目前的狀態，他估計也不會讓她走。

她剛才去二樓看過了，更衣室裏多了很多全新的女裝，從睡衣到各款各色的春裝夏裝都有，貼身衣物也一套套洗過烘幹很整理的擺放在抽屜裏。

她一句話都沒說，他便已經留了半個更衣室出來擺放她的東西，直接進入同居狀態。

她想想，覺得還是算了吧，明天就明天。

她再次給偉倫發消息：行叭，明天就明天，是什麽時候的飛機？你直接過來接我去機場吧，讓穎姐幫我把東西收拾好，充電寶不要忘記。

偉倫：知道了，我明天下午來接你。

阮璃：稍微早點。

偉倫：嗯。

發完消息，阮璃想了想，把她和偉倫還有小童的對話都刪掉了，怕祁湛不小心看到不好——雖然他從來不會私下看她手機。

阮璃在別墅差不多整整待了三天兩夜。

這三天，阮璃真正在工作的時間不多。

祁湛倒是很想認真，但阮璃總喜歡在他一本正經工作的時候撩他，揪著他的領子，坐在他身上，去親他，親到他氣息不穩耳根紅透。

最後他摘了眼鏡，丟掉手邊的譜子，然後又是一場“征戰”。

阮璃終於成功解鎖的椅子模式，她結束的時候累到小腿肚差點抽筋，而他卻啞著嗓子問她是不是好了？

她累到聲音都沒有，點頭表示好了。

然後他抱起她，以剛才的姿勢一路從錄音室走出，一步步上樓梯，最終將她抵在寬大柔軟的矮榻上，開始他的模式。

剛被這樣抱到二樓就已經完全“不行了”的阮璃：……

所以，他剛才都是在陪著她“玩”嗎？

好氣人啊……

阮璃想過了，多一些身.體.交.流總歸是有好處的，先把好感唰唰滿，以後哪天開□□代的時候底氣也足一點。

第三天下午的時候，偉倫帶著小童和黃穎來接人。

她是晚上的飛機飛H城，祁湛把她送到了山階下方，摟著她的腰，低頭親她的臉。

這個道別淺淡的讓阮璃意外，她踮起腳，沖他嘟嘴，讓他不要客氣盡管來。

“別鬧。”他在她嘟起的唇上按了下，瞥了眼廂型車裏的人，沒有配合。

這些親密的事，她在這些事裏的反應和模樣，他都不想讓其他人看到。

她說了聲好吧，想上車，他卻拉住了她。

“幹嘛？”

祁湛沒說話，將人攏到懷裏，旋了個身，背對著廂型車，仗著身高將她完完全全擋住，然後捧著她的臉，低頭用力親住她。

車內，小童和黃穎驚訝的瞪大眼。從他們的角度雖然什麽都沒看見，但這個動作一看就知道兩個人在幹什麽。

怎麽感覺他們家藝人真的和祁湛談上了？

不是……不是一直都說不是真的嗎？

兩人同時看向偉倫，偉倫倒是淡定的很，像是早就料到了，瞥了眼窗外，又繼續手裏的工作。

車子緩緩駛離山階所在的山道，男人插著褲袋目送阮璃的廂型車，在原地站了很久。

她才剛走，他就已經想她了。

如果可以，他真想每天都把她圈在自己的身邊，她想要什麽，他直接給她就好。

無論什麽資源，任何的都可以。

這次等她回來，他想找她好好聊一聊，一些事雖然不是刻意隱瞞，但也不能總是不說。

至少說了，以後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給她資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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